乡愁又上心头 杨仲森—2022年11月16日 昨天给浙江诸暨的老爸打电话,他总说他挺好的,不用我们操心。老妈今年四月份刚去世,吃过午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打着瞌睡就安然离世了。我们兄弟几个都难以接受, 因为新冠疫情我也无法回去。老妈一走,老爸就更孤单了。父母在,不远行,我却跑得那么远,真是不孝。七年没有回国了,老爸问我什么时候回来,我鼻子-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只好说“明年明年”,我巳经说了好多次明年了。父亲93岁了,虽说身体好,但必竟眼花了,背驼了,路也有些走不动了。这一通电话,又触碰到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,乡愁涌上心头。 时间过得真快,2022年又快过去了。不知不觉在加拿大待了三十多年。人生是个单行道,上了一条道就只能往前奔,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回头。小时候想待在大城市,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加拿大,还一待那么久。 年轻时总觉得外面的世界精彩,总想跑出去看看。那时农村穷,连饭都吃不饱,千方百计想出来。现在年纪大了,却对小时候生活的那块土地魂牵梦绕。想回,回不去;想忘,忘不掉。从而对故乡格外关心,每天看“诸暨发布”,看诸暨的新闻。对故乡的发展有莫名的激动,小时候的生活常会出现在梦中。 退休了没有工作的压力,感情变得越来越敏感。前段时间卡城比较冷,零下二十多度。老家也有寒冬,老家的寒冬有梅花赴约。这里却从来没有见过梅花。虽然年轻时从不关心老家有没有梅花,现在却觉得这里没有梅花似乎少了点什么。 我的父母都是农民,操心的也是柴米油盐,他们都是凡人,但在我们兄弟心中却很伟大。他们为我们挡风雨,使我们能够上学,能够从那个贫穷的年代走出来。那时农村穷,饭都吃不饱。他们是有大智慧的人,把那么穷的生活过下去,而且过得比一般人家还好一些。他们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诉苦,总是勇敢面对生活,言教身传地教我们老老实实做人,踏踏实实做事。有这样的父母真是我们的幸运。 老家过春节总是很隆重,酿米酒,杀猪杀鸡,搡年糕,做八宝饭,家家都喜气洋洋。快到春节时,生产队总是把鱼塘的水抽干,把鱼捕上来大家分。虽然有时鱼不多,但大家围在一起分鱼的喜庆的氛围总是使人难以忘怀。 兄弟中我是老大,年初一我总有新衣服穿,而我换下来的才给弟弟他们。新衣服都是奶奶一针一针缝的,那时从来没有名牌一说,但比现在的任何名牌都珍贵。 很喜欢喝奶奶酿的米酒,有点甜有点酸。喝时觉得劲头不大,其实后劲很足,很容易醉。二碗喝下,觉得脚下轻飘飘,混身有劲。脸红起来,话多起来,平时不喜欢说话的我也会手舞足道。 奶奶做的红烧肉总是那么好吃,入口即化,酥软香糯,能吃一大碗。自己怎么试也做不出那个味道。或许是奶奶的手艺高,或许是那时的土猪肉好,或许是那时难得吃上一次肉。总之奶奶酿的酒,奶奶做的菜,成了我舌尖上的细腻乡愁。 我上大学前,村前的名贤山还是满山的桃树和茶园。清晨推开窗,看着晨雾在茶园上慢慢飘散,炊烟在屋顶上缓缓升起。青青茶园,艳丽桃花,宁静而安详,美得有些不真实。我想如果没有那么繁重的劳动,如果吃穿都不用愁,在这里生活多好啊! 村子后面有一条小溪,我们叫后溪滩。很宽的沙滩,清澈的溪水,小蟹在沙石中慢慢爬着,小鱼在浅滩中嬉戏游着,小时候就喜欢在那溪滩玩。小溪在流出前一个村时突然转了一个大弯,人们在转弯的地方造了一道堰,堰下有一股泉水涌出,不管多旱泉水从不间断。夏天劳动回来总在那道堰下洗澡,泡在水里看着满天繁星,洗去疲倦唤回了精神。人清醒了,会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来:我的前途在哪里? 我在诸暨农村待的时间不长,二十岁去浙大三分部上学了。但农村的生活却烙印深刻,许多事情想起来就象发生在昨天一样。真希望新冠疫情早点结束,可以回故乡看看亲人朋友。与老爸聊聊家常,与兄弟姐妹聊聊童年,与同学朋友聊聊往事。品品家乡的茶,喝喝家乡的酒,吃吃蒸泥鳅,尝尝霉干菜。去听听乡音,说说家乡话,亲近一下故乡,释放一下乡愁。
杨仲森—2022 年11月1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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